执灯照金粉,提剑杀红尘。

[全职/韩平韩]西出阳关

CB,不谈情不说爱,只写江湖义气,兄弟情少年时,浮生百年应当好好儿地喝一杯酒。

【襄阳城外万军围城,说走咱就走的孙哲平日夜兼程从塞外赶来,背着酒葫芦孤身闯阵,一身血气杀到城里,陪老韩喝一杯年少时候喝过的酒】向原作GN的脑洞致敬,如有侵权请联系我。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01.

孙哲平勒马。
几千里苍茫旷野之上,天光乍破,引一线晨光自地平线跃起。打马急行,星夜兼程,连胯下宝血汗马都仅是堪堪坚持下来,兀自停在原地鼻音粗重。远处杀伐声并着破阵曲交织成一幅山河图景,浓烈的腥气在空气里徐徐蔓延开来,士兵攀附城池缺口往上爬,城楼上大石滚木早已备下,一声令下便是浓烟滚滚伴随惨呼声一齐传至耳畔,好不渗人。
襄阳之战已僵持数月,今日攻城,想必是拿准了城内粮草饮水不足,企图一举而下。韩文清那处情形如何他不知晓,而他,终是到了。
他从塞外一骑绝尘而来,马蹄踏起风沙无数。塞上的夜长而冷,身侧时时缚着酒囊,以烈攻寒,这几年来他早已习惯。他曾经历十二月飞雪,拖曳着剑且行且歌,摇摇晃晃地举起手把烈酒往喉间倒,洋洋洒洒沾湿了一襟。亦曾于暮钟遥起日影细碎时大声而豪放地诵一首词,江湖剑客里他是最不羁的那个,一柄重剑葬花,杀谁放谁,全在他掌心里握着。
他也时常想起帝京。星夜长耀,荣极不衰。昔年故友的情分促他回到此处,襄阳之外,帝京的最后一道屏障,若破,扬鞭直指皇城,江山易主也不过几个日夜。
而他此来,不过是想饮一盏酒。独酌无味,老友深陷困境,那么他便撕开重围——坦坦荡荡光明正大地闯进去,让韩文清兑现年少曾许的那一杯。

 

02.

风沙磨砺出眉梢的锋利冷意不输剑尖的凉,快意江湖深镌心中,又岂能为一战而改。他扬鞭拍马,面对千军列阵亦不曾退守。千里马足下重重一踏直冲入阵,重剑葬花由他单手挑起,在漫漫黄沙之间舞出淋漓酣畅的弧线,隐隐有破风之声传来,每次挥出都有新崭崭冒着热气的鲜血与它一同漫撒空中。
孙哲平轻飘飘掂着剑柄,近百斤的玄铁在他手中如鸿毛落羽。剑身横拍,牵着缰绳的手恰到好处勒紧,他以同一手执鞭抽下去,宝马一声嘶鸣飞奔向前,多少兵士欲图上前却倒在劲蹄之下。而马上骑士已飞身掠起,红衣猎猎如战旗,在凛冽风中恣意招展。转身迅速敏捷,出剑刁钻难解,一路所向披靡地无畏斩杀,身轻如燕踏沙而去,将将落在马背上。鲜血把衫子染了个透彻,看起来也是极明艳的一种红。红衣剑士浑不在意地把浴血面孔一抹,剑眉斜飞入鬓,平白便英气逼人,重剑在胸前浅浅拦着,他四下一望,鬓角尚有血沫未拭干净,让他瞧起来像个杀神。而人群中终于有曾阅江湖邸报的人认出来,冲口而出一句,“是他!”
旷野寂寥,他眼光渺远。杀伐于这一刻在他身前方寸之地止步,这是第一狂剑的英姿,孙哲平。
他归剑入鞘,拍马上前停驻于城门,身后无人阻挡。蕴了内力的音色传上城头,送到主帅的耳边。
“韩文清,”他说,语气并不激烈,只是笑得豪迈而壮阔,“我来了。”

 

03.

韩文清在城楼上,楼下一片剑拔弩张的厮杀之声听得清晰,金铁交戈,独身掠阵,他眼光不曾离那剑士分毫。
有人曾说霸图军主帅的目光是一把开了锋的剑,单是剑光出鞘便锐利非凡,被他瞧上那么一眼,可令三千军士解甲。此刻,这目光一瞬不瞬地附着在一个人身上,而对方——八风不动。别人再如何看待那双眼睛,也是他少年时见惯了的,并不觉别扭,心里只有一句滚热的话,满满当当几乎要溢出来。他转头朗笑,抬起重剑直指城楼之上,“老韩,可曾备酒?”
“早已备下,”对方沉沉回答,语气威严如有千钧,“我等你来饮这酒,已有七年。”
这七年,天翻地覆,有人继承父业作了将军,有人背井离乡塞外独活,所幸,他们都还在。
山高水长,终于相会。

 

04.

孙哲平自众目睽睽之下由马背上振袖掠起,脚尖点地飞身纵上城楼,如雨箭矢往他身后招呼,而他空翻、疾奔、踏墙而上,自然又恰到好处。拧身拈住最后一支箭,他已落在城垛上,长靴踩着青石砖轻快前行,直到他撞上了霸图主帅那双沉如天幕的眼。常年驻守,对方的脸上添了坚毅冷硬的棱角,浓黑军装赤红披风,说是刚正凛然也不在话下。孙哲平越过他望向城中,统一红袍黑甲,列阵肃然,万军之中无一杂声,足见治军严谨。韩文清手势一变,城门乍开,有一骑当先已飞奔而去,身后跟着雄师劲旅,甫一交手便占了上风。
韩文清扣了扣案面,盏酒已温,二人对坐端杯就饮——都是说一不二的性子。烈酒滑入喉间,酿造并不多精细,粗砺地磨着嗓子,酒水顺着碗口落进襟口,激灵灵的凉很快被灼烫热度所取代,这是他们年少惯喝的一种酒,很糙又很廉价,粗劣却总是津津有味,以至于数年之后还念念不忘。
孙哲平亮了碗底给他看,滴酒不存。韩文清便沉声笑起来,一掌拍开酒坛泥封,满满地又斟了两碗,瓷碗递过去相碰,清亮一声响在两人之间荡开,饮尽后仿了少年时的习惯,用力摔在地上擦碎了,彼此心中俱是快意。
尚不到鸣金收兵之时,胜负已快分晓。他站起来,韩文清亦起身送客——没人去问缘由,只是双手交握着用力攥了一下,随后对方长身立于城垛上,飘飘然下去,马蹄一扬,孙哲平身后负着重剑自去了。
他不过一时兴起来讨一杯少年时的酒,对方便早早备下等他。当真只是饮酒而已,酒尽即走,衣角不沾地带着一身血气裹挟而去,然后韩文清继续督战,直到敌方全军覆没,他自回京述职,交一份好差。
江湖再见不知要是什么时候的事了,或许敌或许友,或许相逢不识,或许俱已两鬓斑白,或许谁去谁的墓前奠一杯陈酒。
他没有再回头。

 

Fin.

评论(31)
热度(185)
  1.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停杯云与月 | Powered by LOFTER